师生文苑

  • 兴儿

    时间:2009-05-11 08:37:02  来源:  作者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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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题记:世界上真正幸福的人是那些童心未泯的人。

    细咪咪的小眼,圆圆的乌嘴唇——这就是兴儿,弟媳改嫁到隔壁以后生的孩子。经常从这个村野到那个村,一身泥土,像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。

    有一次,我在街上遇到一个熟人,一脚踏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地,和这个熟人闲谈起来。“伯伯——伯伯——”冷不防旁边冒出一个稚嫩的声音。我没有在意,以为是别家的小孩在喊谁——离家四五里路远,会有哪个小孩儿跟我打招呼呢。突然,有人扯我的衣角,扯着嗓子大喊一声“伯——伯——”我吃了一惊,回头一看,胯下有一小孩儿仰头望着我——细咪咪的小眼,乌嘴唇,竟然是兴儿!这小家伙才五岁多一点,竟然一个人野到街上来了!

    这次回老屋,老远就望见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儿,像花果山的一群小猴,在门口的晒坪里耍棍弄棒,匪得热火朝天,连裤子都快掉下来了。老远都看得清楚,玩一会儿又搂一下裤子,揩一下鼻涕。还没到眼前,突然,其中一个掉头就跑,飞也似地钻进弟媳家的里屋去了:好像老鼠看到了猫似的。无疑那又是兴儿,见我们来了,忙不迭躲开了。我们就在弟媳门口坐下来喝茶闲扯,一根烟的工夫,兴儿才从里头踅了出来。

    “兴儿,来!”妻喊道,“我问你——你碰到我为什么要跑?”

    妻是他的数学老师,故意一本正经,恶声恶气。刚才还像猴子一样跳呀蹦,眨眼间就成了一只小绵羊,一动不动地低着头,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。

    “我怕你。”

    老半天,竟然冒出这样一句大实话,再加上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,惹得大家忍不笑了起来。

    一大清早,弟媳打电话来,说兴儿晚上喊头疼。弟媳吓得不知如何是好。原来,白天兴儿和一群同伴在操场上玩耍,同班的邬政将一块石子甩到了他头上。小孩的玩性最大,玩了一阵,就把疼痛忘到了九霄云外。不想下半夜又疼得从梦里醒了转来,呼爹喊娘的,好容易才捱到天亮。我安慰说:“别急。先背到医院好生检查检查,看有内伤没有。”弟媳抱到医院,什么多谱勒、ct扫描查了个遍,什么事都没有,不过是点皮肉伤,花了三百多元,总算是买了个放心。可这笔费用该谁出呢?邬政的大人出?他母亲长年重病,半个子儿也拿不出来。学校出?学校正资金短缺,也没奈何。你推我,我推你,到现在都没个结果。

    后来妻碰到兴儿,就逗他:“兴儿,邬政赔了你没有?”

    “赔哒。”本来是一句逗他的话,他却特认真的,“他真的是赔哒,伯伯。”

   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,妻禁不住又问:“是你鼓着人家赔的吧?”

    “不是的,是他自己要赔的。”

    “赔了多少?”

    “伍角。”

    “伍角?”我扑哧笑出声来。

    在孩子的心目里,伍角又是多少呢?伍元?伍十元?或者甚至是伍百元?看来,小孩子也懂得了像大人一样,来自己解决他们自己之间的纠纷了。我不禁有些感动。

    妻子又好奇地问,“那你的钱呢?”

    “钱我用哒!”

    “搞什么哒?”

    “我买糖吃啦!”

    他娘在旁边听到,又笑着骂起来:“这个砍脑壳的!一天到晚,只顾一张嘴!”

    乌色的厚嘴唇,细咪咪的小眼,嬉皮笑脸瞥了他母亲一眼,一溜烟,又跑得无影无踪了。

    ——这就是兴儿。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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